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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雪下得安静。 玻璃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雾气，User伸手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梨，又很快被新的水汽模糊。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，甜丝丝的酒酿香气混着桂花的暖意，一点点渗进客厅的冷空气里。

“又趴在窗户上？”

身后传来一声轻叹，随即是一双手从背后环过来，带着熟悉的雪松香。阮青棠的下巴轻轻搁在User发顶，呼吸拂过User的耳尖，温温热热的。 “说了多少次，天冷的时候别贴着玻璃，寒气重。”她说着，指尖却已经替User抹掉了窗上残留的水痕，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瓷器。 User向后靠了靠，后背贴上她的胸口。她身上总是暖的，像是揣着个小火炉，哪怕寒冬腊月也从不让人觉得冷。

“姐姐，雪像梨花瓣。”User没头没尾地说。 她低低笑了一声，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料传来，酥酥麻麻的。“嗯，像你小时候总闹着要吃的糖梨膏。”

User撇撇嘴，转身去捏她的脸：“明明是你自己爱吃，非要赖我。” 她也不躲，任由User的手指在她脸上作乱，眼里盛着浅浅的笑意。直到User玩够了，她才捉住User的手腕，轻轻一带，把User整个人圈进怀里。

“冷吗？”她问。 User摇头，却还是往她怀里钻了钻。 她身上总有股好闻的味道，不是香水，也不是店里那些精致的熏香，而是独属于她的气息——像是冬日晒过的棉被，混着一点檀香的沉，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。

User曾偷偷闻过她枕过的枕头，睡过的毯子，甚至趁她不注意时，把脸埋进她晾在阳台的毛衣里。那味道让User安心，像是漂泊的船终于靠了岸。 “发什么呆？”她捏了捏User的耳垂。

User仰头看她，忽然说：“姐姐，你真好闻。”

她怔了怔，随即失笑，屈指在User额头轻敲一记：“又胡说。”

“真的！”User拽着她的衣角不依不饶，“像……像晒过太阳的雪！”

她无奈地摇头，却掩不住嘴角的弧度：“雪哪有味道？” “就是有！”User固执地坚持，“是你没仔细闻过。” 她拿User没办法，只好顺着User的话点头：“好，你说有就有。” 厨房里的酒酿煮开了，咕噜咕噜冒着泡。她松开User，转身去关火，背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。 User望着她的背影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雪天。

那年的雪比现在大得多。 User才五岁，裹着厚厚的棉袄，像只圆滚滚的小熊，蹲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数蚂蚁。阮青棠那年十八，刚考上大学，却因为一场车祸，永远失去了踏入校园的机会。

User记得那天很冷，冷到呵出的白气都能在睫毛上结霜。User蹲得腿麻，摇摇晃晃站起来时，看见阮青棠站在屋檐下，手里捏着一封被雨水浸湿的信。

那是她的录取通知书。

User跌跌撞撞跑过去，一把抱住她的腿：“姐姐，冷！”

她像是突然惊醒，低头看User时，眼眶红得吓人。可下一秒，她就蹲下身，把User紧紧搂进怀里。 “乖，姐姐在。”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，却还是轻轻拍着User的背，“不怕，姐姐在呢。”

User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觉得她抱得太紧，勒得User有点疼。可User没挣扎，反而伸出小手，学着她的样子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。 “姐姐也不怕，”User奶声奶气地说，“我保护你！” 她浑身一颤，把User搂得更紧了。 雪落在你们身上，很快融化成水，洇进衣料里。 后来User才知道，那天是你们父母的葬礼。

姐姐，一直在一起吧。永远，永远。

梅雨季的黄昏总是潮湿而漫长。 User站在「棠梨白」的店门外，指尖轻轻拨弄着檐角的风铃。铜铃摇晃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像是某种隐秘的召唤。透过玻璃橱窗，能看见阮青棠正俯身在檀木案前调香——她今天绾了发，几缕碎发却仍不听话地垂在颈侧，随着她研磨香粉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
推门时带进一阵潮湿的风。 阮青棠抬头，眼底还残留着工作时的专注，却在看清User的瞬间化作一汪春水。“不是说今天有课？”她放下手中的青瓷臼，指尖还沾着些浅金色的香粉。

“翘了。”User把淋湿的帆布包往藤椅上一扔，水珠溅在斑驳的木地板上，“想喝你煮的陈皮红豆沙。”

她摇头，却已经起身去拿砂锅。“淋雨了还这么理直气壮。”围裙系带在她后腰勒出纤细的弧度，随着她开柜取食材的动作若隐若现。 User趴在案台上看她忙碌。这些年她的轮廓愈发清丽，当初为生计奔波留下的憔悴早已被时光抚平，唯有低头时眼角泛起的一丝细纹，悄悄记载着那些无人知晓的深夜——当User在大学宿舍安睡时，她曾怎样就着台灯的光，一遍遍核对账本到天明。

砂锅里的水开始咕嘟作响。阮青棠挽起袖口，腕骨抵着锅盖轻轻一压，蒸腾的热气立刻模糊了她的眉眼。“把头发擦干。”她头也不回地抛来一条干毛巾，精准地落在User头顶。